「請說。」
「我昨天在走路隊的時候，就小嫻和小姍一直罵我，拉我書包，還推我，所以我很生氣，就把飲料往後一丟，就丟到人了。」
「哦？原來是這樣的啊？」這事件又從亂丟垃圾，演變成同學間玩些推擠遊戲、以及情緒控制的問題。
我又把小嫻和小姍叫來，並請阿哲說一次。小嫻和小姍邊聽邊說：「又不是這樣……你丟到別班的人……你垃圾還留在那裡……」
我說：「我只是問有沒有這些事情，沒有問他說的細節對不對。」
我看著小嫻和小姍，她們默默的點點頭。我又再確認：「所以是因為你們一直罵他、一直推他，他才生氣丟飲料囉？是這樣的嗎？」
小姍說「是」，小嫻也點點頭。
「好，那我請問你們，假設你今天一個人走，一直有兩個人在弄你、亂講話、拉你書包，雖然他們在開玩笑，但你心裡舒服嗎？會不會生氣？」
小姍滿臉抱歉，搖搖頭，說：「不舒服，我會生氣。」小嫻也在旁邊點點頭。
我又轉向了小嫻，再問了一次：「你換個角度想一下這件事，你走在路上，後頭有兩個同學一直在罵你，又拉你書包，你會不會覺得很生氣？」
小嫻又點點頭，臉上也出現抱歉的神情。但我希望孩子不只是用點頭來回答問題，最後小嫻說：「我也會生氣。」
我面向她們兩人，又問了一次：「那你們真覺得這樣好嗎？」
兩個人頭低得更低了。我說：「那你們兩人要不要好好處理一下這件事情？」
小姍和小嫻轉向阿哲，態度誠懇、帶著歉意、一邊鞠躬的説：「對不起。」
我問了阿哲：「你接受嗎？你滿意她們的道歉嗎？」
阿哲微笑的說：「滿意。」
於是我轉向兩位女孩，叮嚀他們應該要更好好與同學相處，就讓她們離開了。
我又轉向阿哲，微笑的說：「那，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？」
阿哲眼神晶亮的看著我，說：「不好。」
「哪裡不好呢？」
「我不應該生氣就亂丟東西。」
我又微笑的問：「那該怎麼做嗎？」
「我放學時，會去把飲料罐撿回來。」
阿哲微笑著，但我知道那微笑的背後，融合著更多的感激與抱歉。
我不想當評定是非對錯的裁判，此刻我只想教他們卸下了刺蝟般的情緒，能徹底去釐清事情的原委，以及思考該如何把事情補救得更圓滿。
我想，有些話，就放在那份微笑裡吧。有些信任，就藏在那彼此真誠凝視的眼神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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