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們只是還沒有被好好教會

身為一位老師，看到這樣的短文，實在有說不出的心痛。

所以，我也不打算只有我一個人看到。把這兩位小子也叫過來，讓他們輪流讀完這篇。

「哇，怎麼寫這麼多字？」兩位不約而同發出這樣的驚嘆。

是啊，半學期以來的寫作訓練，勤奮女孩與應付男孩的寫作能力，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。

我問：「請告訴我，她寫了什麼？」

男孩開始支支吾吾的說了些內容。犯錯後避重就輕，是他們的習慣。


所以讓其中一位回去重新再讀一次，由另一人前來重說。來來回回幾回合後，總算看清楚女孩所控述的所有事項。

我問：「你覺得，她的情緒是什麼？」

「生氣」、「難過」......男孩們說了好多情緒字眼，最後才提到「痛苦」兩字。

「你怎麼覺得她很痛苦呢？」

男孩說：「因為她說她原來是一個喜歡上學的人，可是現在不喜歡來學校上學了......她還說她甚至想要轉學。」

我說：「是啊，喜歡上學的人竟然不想踏進教室，那是對這間教室有多大的痛苦啊！而且這些行為，已經算得上是霸凌和性騷擾了。不管是你們爸媽還是她爸媽，看到這篇肯定都會炸開。」

我追問：「那麼，請問，是誰造成她如此的痛苦呢？」

男孩們各自說了一句「我」之後，頭低得不能再低，眼神完全不敢再看我。

「我讀完這篇，我能深刻同理到她內心巨大的痛苦。但你們能嗎？你能深刻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嗎？」

男孩們怯生生的說了個「能」字。但其實還不能，我說：「之前，我也處理過你們許多類似行為，但我覺得效果很有限。」

於是我把女孩的短文攤開，在他們面前朗誦女孩的文字，並且幫女孩讀出那文字背後的情緒。

讀著讀著，其中一位男孩默默流下了眼淚，用手背輕擦著臉頰。

我問：「那麼，你覺得女孩會希望你們怎麼做呢？」

「會希望我們不要叫她難聽的綽號，希望我們不要捉弄她……」男孩們說了很多。我知道，直到此時，男孩們終於懂得女孩內心的痛苦與無助了。

最後，我說：「我想，你們欠女孩一個真心誠意的道歉，一個會讓她開心、明白你們從今以後會變得不一樣的道歉。」

「同時，我也希望這次的談話效果，不會又只有維持五分鐘。不會一轉身後，全都忘了此刻你們的決心。」

男孩們點點頭，接著以沉穩的神情走向女孩向她道歉。

後來我又找了第三位男孩來談。今天的對談，足足花了我兩節空堂，望著那一堆還沒改的作業，我覺得這樣的時間投資很值得。

一直以來，我總是努力悍衛著教室裡的公平正義，這樣的事件總是不斷挑動著我的神經。我相信，任何一位孩子都應該安心的在教室裡學習。

我也相信，男孩們只是還沒有被好好教會。沒關係，老師我有的是耐性，我就不信教不會你們！